一连两天,四爷也没出现。
慕容瑾照例每天吃鸡蛋,照例去院子里“放风”,喝泉水,她以为会闹肚子,可两天来一点异常都没有,谁说生水不能喝,她觉得口感很不错的。
碧云脸上的忧色越来越重,她似乎已经猜到她为什么这么做。
喝完“农夫山泉”,慕容瑾走到一棵桂花树前,想起自家院子里的桂花树,母亲神志不清的语言,忽然悲从中来。落到这种地步,都是她自找的,怨不得别人。
“你们先回去吧,我想一个人静静。”她落寞地坐在树下,任凭花雨散落在她身上。
碧云拉着香荷,退的远远的,但又可以看得见她的地方。她们不想打扰她,但又不敢违背四爷的命令。
“花谢花飞飞满天,红绡香断有谁怜?”手捧落花,她泫然欲泣。重生后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孤单过,无助过,不管在哪里,她的身边一直有人帮助她,默默关心她,可现在她成了一只笼中鸟,关押她的人居然打着爱的旗号。
“紫烟,嫣然,你们一定以为我过得很好吧?神医,你怎么没想到来看看我呢?蓉儿,我多想看你和神医斗嘴啊……母亲,你的身体还好吗?”她在心里把亲近的人挨个问候了一遍,想到最后,眼泪止不住流下来。
“别哭,慕容瑾,坚强一点,没有过不去的坎……这样也好,总算看清了一个人的真面目,不至于痴迷下去……”她果断地擦去眼泪,逆境激起了她的斗志,她不能成为怨妇,女人当自强。
“宝宝,妈妈给你讲故事……”能和她说话的只有腹中的孩子了,她每天给他讲《一千零一夜》,那是她曾经给果儿讲过的故事。
“她还是每天吃鸡蛋吗?”四爷的语调冷冷的,让人不寒而栗。
碧云战战兢兢的回答:“是,连茶都不喝,只喝湖水,而且,今儿一天只吃了一个鸡蛋。”
“睡得还好吗?”他的心一阵抽痛,她不信任他,连饮食都怕他做手脚。
“睡得还好,精神也好,就是……老一个人掉眼泪。”碧云有点不舍,她很想去安慰她,可她看到她眼里的戒备,就不忍上前去了。
“好了,你下去吧。”看着她一个人坐在桂花树下喃喃自语,他很想冲过去,把她搂在怀里。
这么做是否过分了?如果她爱你,她的心就会落在你身上,为什么还要怕她逃走?他在心里不断自责。可她是一个特别的女人,她的思想捉摸不定,她腹中的孩子是我爱新觉罗的后代,怎能让他流落在外?何况,她腹中怀的孩子对他意义重大,他不傻,镇江那位大师的“天机”他早已深谙于心。
“蝶衣,对不起了,暂时委屈你一阵子,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!”他下定决心,正欲转身离开,却发现她起身向湖边走去,他心里一惊,凝神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。
她挪动着沉重的身子,只分别两天,他发现她的肚子好像又大了。
她笨拙地半蹲下身子,单膝跪在泥土上,弯腰掬水:“她真的喝湖水?”虽然丫环已经告诉他,但亲眼看到这一切,他的心无比哀痛。
他走了出去,故意放重脚步,他怕吓着她。
他的脚步声果然引起了她的注意,但她的目光只是淡淡的扫了一下,继续俯身去喝水。
“蝶衣,你真的这么怕我吗?”他蹲在她旁边,拉住她的手。
“我怕你做什么?你有什么可怕的?”她抽出手,一手撑地,勉强站起来。
“从今天起,我住在这里,陪你吃饭陪你喝水,你该放心了吧?”他不能再这样看着她担惊受怕,疑神疑鬼。
“放心?与魔鬼同床共枕。我能放心吗?”她展开一个魅人的笑容,好像在跟他开玩笑。
魔鬼?她居然把他说成魔鬼!
“走吧,我这魔鬼要陪你共进晚餐。”他不由分说,去揽她的腰,她轻轻把他的手推开了:“这是你的地盘,我只不过是个过客,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。”反正她也阻拦不了。
过客,难道她已经给自己定位成过客了吗?她今天说的话看似轻描淡写,可句句都像刀子,捅在他的心上。
晚餐很丰盛,每一道菜他都亲自尝过之后再挟给她,她迟疑着,没有拒绝也没有动筷。
“来人,给夫人上一套银质餐具。”这样她该放下心来了吧?
慕容瑾没有拒绝,也没有被他看穿心思而尴尬,力求自保是人的本能,为了孩子和她的安危,这样做无可厚非。
她心安理得的换上银质餐具,每样菜还是在他动过以后才动筷,这顿饭她吃得很多,吃饱了才有力气干革命,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。
她没和他说一句话,甚至眼睛都不瞟他,仿佛他是空气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