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门师尊不在家,美好的一天必须从赖床开始。
山上众弟子的生活,主要是由润师伯和涌师叔照管,门中大事才会惊动掌门师尊。
掌门院外当值的弟子,早已被涌师叔换成忠诚,嘴严的自己人了。
这俩人一大早看见掌门从妙琰的房间狼狈出来,很显然是过了夜的模样,完全假装没看见。
妙琰赖床,他们也都能理解,小别毕竟……
早膳帮妙琰放在门口,她不出门提,弟子也不催促。
来寻妙琰的妙真和妙慧,被这俩门神挡住,以掌门口谕不许女弟子靠近为由,命她俩有事大殿说去。
等妙琰彻底睡饱了,已经是晌午时候,门上的弟子把午膳拎进来,垂着头不敢看她,还贴心地叮嘱:“涌师爷在前殿考核弟子,师叔不必过去,暂时也不会给师叔派任务。”
“琰师叔要是休息好了,能否抽空去把您的月银领回来,上个月您就忘领了,当然您不缺吃用,可账房的弟子压力很大。”
住得久了,妙琰知晓这玄清阁是御用庙宇,每年朝廷大笔银子养着他们。
太常监的官职,一半儿都是玄清阁的门人不说,各个辈分的弟子都有月银。
除了祈求风调雨顺,国泰民安的大型法会,王公贵族,或是士农工商来祈福还愿,处理家宅不宁,人口流失等等,门里会安顿弟子去料理。
门里会收取一些香火钱,办事的弟子自然也从缘主那儿得到不菲的好处。
扬字辈不必提,妙字辈弟子除了年龄小尚在学艺的,基本都是富得流油。
亏了妙琰最初还担心无法养活自己,师父果然是给她找了个金饭碗捧着。
账房弟子核对了妙琰的身份玉牌,哀怨道:“琰师叔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。”
“清师爷的月银八年都没领取过了,清师爷没有子嗣,您是唯一的入室弟子,自然是琰师叔继承。”
“银子您要是拿不动的话,给您银票吧!”
账房弟子可逮着活的琰师叔了,把师徒俩的月银结算清楚叮嘱:“您要是公务忙,打发弟子拿您玉牌和私印替您取是一样的!”
妙琰纳闷道:“我和师父在乡间修行时,师父不缺钱的样子,怎么月钱不领?”
账房弟子羡慕道:“清师爷是太常监的太史,自然不稀罕这三瓜俩枣的。”
怪不得小师叔认为门中弟子谋生容易,甚至月钱都被他无视掉了。
现在看来月钱只是给年纪小的弟子买些零嘴,补充零花的,但凡好好学艺的,都不在乎这俩钱。
妙真瞧见妙琰远远跑过来说:“昨日你生辰,准备了礼物寻了你一天都没送到你手里,可急死我同慧师兄了。”
妙琰不好意思地说:“昨日掌门师叔带我下山庆生,一不留神吃醉了酒,深夜才回,谢谢两位师兄惦记。”
妙真和妙慧送了她一整套胭脂水粉,而且是附近能买到的上品货色。
反正掌门师尊也不在,妙琰跟着她俩去她们的卧房学着梳妆打扮。
难为妙真和妙慧颇有耐心教她,润师伯见自己两个宝贝女徒如此的不务正业,也没唠叨她们虚度光阴。
山上女弟子很少,一般都是孤女或是在家长病不起,买诸多替身儿皆不中用的才狠心送来修道。
女弟子年纪大了,孤女的终身大事往往由门里长辈做主,添一份厚重的嫁妆,嫁给投缘的青年才俊。
有父母在的,由父母和师长一同做主,嫁妆自然也是双份。
三个女孩子在一起叽叽喳喳,润师伯满脸慈父般的笑,瞧着妙慧说:“你家里来了信,今年接你家去过年,到了给你说亲的年纪了,嫁人以后要夫妇和顺,你师娘已经开始替你张罗喜被了。”
妙慧师兄脸红,同师父撒娇道:“徒儿不嫁,徒儿留在山上伺候师父和师娘。”
妙真趣道:“师父今日是涌师叔附身了吗?居然张罗起了婚事?”
润师伯又冲妙真说:“磨牙的丫头,你年纪也到了,你那月老投胎的涌师叔,今年过年前后一准儿给你挑个如意郎君。”
“月老投胎的涌师叔?”
妙琰觉得这个说法有趣。
润师伯笑呵呵解释:“我们讲究道法自然,阴阳平衡,夫妇和顺方为伦常。”
“门中男弟子十七八,女弟子十六七,该成家立业的,各自师父都要张罗起来,不敢耽误了人生大事。”
“年前年后江湖中走得近的门派,各自师父会带着未婚弟子走动互相拜年,你们的涌师叔,最擅长撮合姻缘,经他的手,都能夫妻恩爱,儿孙满堂。”
妙琰笑说:“那涌师叔应该在前面娘娘殿打坐,来山上求姻缘求子的,多拜拜活的岂不更好。”
润师伯哈哈大笑,捋着胡须说:“我一定转告他,你过年前后可躲着点儿你涌师叔,仔细他找你算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