憋了一肚子心火没处发,孙氏喝了一大杯清火茶,转头问春嬷嬷。
“那边如何了?”
春嬷嬷知道是问谁:“已回了湘香园,还把大夫打发了,说是让金水嬷嬷抓些内服外用药,泡几次药澡就能好。”
“药方呢?”
春嬷嬷把方子递给孙氏,孙氏了看一眼,也看不太懂,但见泡澡的药材里竟然有鸡毛。
“拿给大夫看了吗?”
“看过了,尚大夫说方子没问题,泡澡这个虽是偏方,但也不碍事。”
孙氏心烦,她是真不想再管二房了,可偏偏二房没有当家人,除了荀氏,周康这一支,简直跟散沙没什么区别。
“你去请康哥儿过来,我有话要跟他说。”
春嬷嬷应了好,转头把周宝儿和周显叫到了屋里。
一开始孙氏没说话,等她和哥哥行了礼后,就把她们兄妹凉在一边,直到周康前来,孙氏才板着脸道:“刚才的事你已经听说了吗?”
周康皱眉,直切重点道:“赵嬷嬷是刘氏乳娘,就算我开口,只怕也不好罚她。”
孙氏火炸,又是一掌拍在桌上。
“那照你这么说,刘氏在周家,可以全然不顾周家脸面,无法无天了吗?”
别说她这个当家宗妇,就连外人都能看出来,刘氏院里,连下人在内都没把周家放在眼里,做事我行我素也就罢了,连什么场合,什么地点,该如何收敛都不懂。
“说句更可气的话,她既然嫁到周家,那就应该懂得,周家也是她自己的脸面,更何况,她的孩子也姓周,抵毁陷害憎恨周家姑娘,对她的女儿又有什么好处?”
“我以为她再任性,也该懂得这些道理,也默认她为大,可她到好,纵容丫环婆子,在大庭广众下,说周家姑娘下毒,谋害她自己的女儿,这事传出去,整个周家还怎么在世上立足?别人又会怎么议论周家姑娘?”
孙氏没把话说的太明白,有些口不择言,估计也是真气疯了。
但周宝儿明白,古代高门贵户的嫁娶,并不是看个人,而是看男女双方背后的实力及教育,比方说,今天要坐实她下毒谋害周钰,那外人便会说,周家的女儿如何心思歹毒,连嫡妹都想残害。
说白了,周家才是孙氏话里的重心。
周康捏拳,孙氏说的他都明白,可赵嬷嬷不比金花,他是刘月禅的乳娘,以刘月禅的性子,她必然会站出来相护到底。
眼下这个局面,他才是那个哑巴吃黄莲,有苦难言的人。
孙氏看周康不说话,也知道他的难处。
“你心里的苦,伯娘都明白,但你二房确实是要有个主事之人,不然再这样下去,早晚会让人笑话死,实在不行,你就让琴娘掌事吧。”
猛然听到这句,周宝儿心跳了一下,赶紧偷偷看周康,就见沉默不语的他,竟然有些动摇。
不可!千万不可!
如果真让母亲掌事,那就是把母亲往火炕里推,一边要顶着周家脸面,一边还要顶着郡主压迫,以母亲的性格,是万万顶不住的。
更何况,母亲身后除了父亲,再无娘家势力,如何跟刘月禅抗衡?
好在周康不是没脑子,沉默过后断然拒绝。
“不行,琴娘性子软,她当不起掌事。”
孙氏一脸恨铁不成刚的站了起来:“既然不行,那你就别怪伯母心狠,以后任何场合,你们二房都不要再露面了。”
说完,孙氏气的甩袖走人。